1 今天(8月10日),创业黑马上市了,牛文文到深交所去敲钟,我去不了,就写一篇小文,在这里祝贺一下。 2 文文有一张照片,侧身举着一本卷起来的杂志,做呐喊的样子。 他好像看见了未来,那个东西,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总归会如期而至。我一直在想,任何一种姿态的背后,都有着多重解读,约翰·伯格曾评论说,“与其说人们利用照片成为事实的一部分,不如说,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试图借助照片来说服自己。”
从90年代中期开始,文文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中国企业家》主编,正是有了他和刘东华,这本杂志才成为商业界的一个标杆式的存在,而那也应该是商业开始征服这个国家的黄金时代,企业家从边缘地带向核心进发,一开始小心翼翼,继而肆无忌惮,他们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社会进步的话语权,如彼得·德鲁克所描述的,中国即将进入一个“企业家的时代”。 如今看来,那当然是一个错觉。 《中国企业家》杂志负责报道那个阶层的生意和生活。刘东华和牛文文那一代中国杂志人,并没有亨利·卢斯创办《时代》和《财富》时的那种精英主义立场,相反,他们对商业抱持了更为现实和同情的态度。中国经济变革的巨大不确定性,让企业家阶层在中国所扮演的角色,从一开始就不是以劳工阶层的对立面而存在的,相反,企业家对体制的突破及因此而衍变的命运,构成了主要的报道内容和冲突核心。 事实上,中国所有关注商业世界的知识分子,都在内心有若干道相互冲突的暗流,它们在政府公权力、公众利益、商业崛起、弱势群体诉求等方面折回冲撞,迄今未有平息和澄清的迹象。
在十多年前,我一直为《经济观察报》撰写专栏,那张橙色报纸有一个“观察家”周刊,专门刊登商业边缘的、偏人文方向的长文,也可以说是中国商业社会中与“有用”比较遥远的那一部分,而在我的创作和研究中,牛文文在《中国企业家》所组织的很多报道,则成为我的最重要的创作素材。我记得,为文文写的第一篇比较重要的文章,是在2008年,《中国企业家》出一个30年特刊,我受嘱写了一篇关于企业家使命的万字长文。 3 没过两年,牛文文就出走创业了。 他是这一代财经媒体人中,最早独立出来的主编。现在很多人羡慕他,而在当时看起来,似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传媒人全体无所作为,度过了一个令人沮丧而碌碌无为的、失去的十年。 我记得文文跟我说,他要做一本《创业家》时,是暗暗的吃了一惊。说实在的,在当时,我没有把从商者以创业、守业的维度来划分,对风险投资领域的知识也很少。文文长期所浸淫的商业精英人群,似乎离年轻的创业者群体也相当的遥远,事后再一次证明,文文抓到一副年轻的好牌,甚至对于他这样的出身的人而言,是一次“避险性创业”。
过去的八年,对文文来说,并不容易。 《创业家》的定位很年轻而清晰,但杂志的媒体业态却无疑是老化了,他又用了几年的时间“脱媒”,把原本的一个子产品“黑马营”转型为公司的主营业务。 所有在媒体业界工作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媒体从业的经历,将在一个人的身上注入一剂依赖型基因,它在本质上,对所谓的互联网草根精神有着相当的排异性,所以,你会发现,近年来以新型媒体业态对传统媒体构成攻击的明星创业项目,如新闻客户端市场的今日头条,或创业传播领域的36氪,都非媒体从业者所创立,他们所具有的颠覆意义是根本性的,或者说是反传统意义上的媒体伦理的。 文文的黑马营,在过去的几年里,对此次“双创热”起到了助推的作用,数百家创业公司通过黑马营实现了融资,他的创业家教育课程是当今中国同业中最具体系性的。 不过他做得最成功的,其实还是媒体和启蒙的工作,创业家和黑马营几乎定义了中国式创业的集训、路演和传播模式,它们有时候更像一场热烈的、无所畏惧的群众运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