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的一天中午,中国手机ODM公司海派在印度诺伊达的新建厂区门口,二三十名当地来求职的年轻人围堵在此,久久不愿散去。尽管工厂已明确告知暂停招工,但这些年轻人仍然坚持蹲守,只为获得一个优先录用的机会。 两周前,海派在当地招收了首批员工,月薪500元人民币起(约合5000印度卢比),这在印度劳工领域已经是一份不错的收入。“上次招工时,一大批人围过来,大门口路都走不通,警察都来了。”海派印度负责人王秀春告诉腾讯科技。 早在四年前,中国手机产业开始越过东南亚,包括品牌商、代工商、零件配套商(电池、充电器)、包装商、材料供应商等等,纷纷开进印度,受到当地劳工的欢迎。 从1995年引进三星电子以来,印度手机行业已好久未见如此大规模招聘景象。现在,大量印度年轻人聚集在诺伊达、金奈和孟买等地工厂中,为来自中国的雇主打工。 中国手机已经从整个产业链上改变印度手机行业版图。这包括两种方式,一种是OPPO、vivo和金立的模式,生产、加工、销售一体化内循环,供应商多数为长久生意伙伴,相互之间帮衬一起打市场;另一种是手机ODM代工模式,包括中国的闻尚、财富之舟和与德等,与台湾的富士康、美国的伟创力类同,代工产品贴牌进入印度。 海派是后一种类型中新晋成员,2016年3月开始兴建,至今年6月,海派在诺伊达的新工厂将投入生产,年设计产能1500万台,首批客户有中国小米和印度Micromax。 那些在国内实力雄厚的ODM厂商,比如闻泰、龙旗和天龙等等公司,在印度调研一番后,考虑到中国和印度复杂的客户关系,名义上退出了印度,实则通过一些隐晦形式进驻印度。比如,目前月出货量达100万台的闻尚,其老板与闻泰老板是兄弟关系。 “目前在印度设厂的手机相关企业近百家,未来3-5年,手机核心部件厂商也将逐步向印度迁移,印度手机产业链已经初具雏形。”在印度中资手机企业协会秘书长杨述成看来,印度很可能成为继中国之后新型产业制造基地。 当然,这后面可能仍然都是中国投资人的身影,“市场上是中国人自己之间的竞争。”穿梭在印度的手机圈内人已经意识到如此局面。财富之舟印度工厂负责人李格、闻尚印度负责人姚进基等认为,中国企业在印度合作才能共赢。 “国内市场早就饱和了,印度成为手机行业必争之地。”海派印度负责人王秀春并不惧怕中国人在印度的短兵相接。“印度市场容量非常大,13亿人口,智能手机普及率30%,市场整体月出货量才2000万~3000万台,还存在巨大缺口,而且客户群体不一样,影响不会太大。”闻尚印度负责人姚进基则表示。 当然,印度是否能成为中国之外最大的市场,对中国手机行业而言,短期来看当地宏观经济数据的影响很重要,比如人均可支配收入、4G网络用户等等;长远来看,还受制于印度人的政治文化、情感偏好、思维习惯等等,这些因素发挥着更长远影响力,给前来淘金的中国公司带来更多变数。 投资建厂的落地难题 曾经纷拥而入的中国手机厂商们本有可能聚集一起,在印度构成一个中国产业新区。 2016年,中国两家房地产厂商万达和华夏幸福在印度接触过一些手机产业链公司。他们设想通过吸引手机相关公司入驻,在印度市场打造出一个样板产业园。过去一年时间,万达、华夏幸福先后与哈里亚纳邦签了购地开发协议。 不过,两件事打乱了部署。一,万达所购地拆迁过程中遇到当地居民抗议;印度土地私有,由政府代征仍然引起很大反弹;二,中资小企业到印度,宁愿选择租赁厂房求“短平快”,不愿入驻产业园区,像OPPO、vivo等大公司,可以自己与印度邦政府谈投资。海伦堡地产投资副总监宋林立认为,在印度投资,各党派、政府机构相互牵扯的大环境之下,不是莫迪政府出台一个鼓励制造业发展的政策就能立竿见影。 最终,同在哈里亚那邦的金立、闻尚等,选择自己解决建厂问题,没有进驻由万达所建产业新城。 对中国人而言,印度很多方面可能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这点海派印度负责人王秀春印象尤其深刻。海派属于航天科工集团,响应国家“一带一路”政策,2016年3月来到印度。当时,海派进驻诺伊达较早,王秀春没有先例可借鉴,凡事得自己摸索。 注册公司是第一个困难。在“中国注册公司,办法律文书,办财务,部门有一个很明确文件讲清楚,一般研读完就搞明白了。”王秀春说,印度却没有成文办事规则,搞清楚有哪些优惠政策都很难。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