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应该知道,“人工智能后代们”可能会做出各种看上去非常古怪的道德决定。但如果它们能够向我们解释原因,而我们也能够听懂它们的理由,那我们就不应该阻止它们继续按照自己的思维思考问题。我们可以试着以教育青少年的方式说服它们,劝诱它们,指导它们。如果机器人的行为会带来明显而直接的伤害,那人类的确应该出手干预。这样一来,我们就是按照对待道德个体的方式对待机器人,使其享有与其他人和我们孩子一样的地位。实际上,这才是正确的解决之道。 在有道德的机器人成长过程中,我们不应该一直袖手旁观。毕竟我们也不是这样对待子女的。在 1989 年出版的《母性思考》(Maternal Thinking)一书中,哲学家莎拉·鲁迪克(Sara Ruddick)称父母有责任帮孩子形成至关重要的情感,而这种情感应该符合所处文化环境和时代背景的道德要求。这是一个不间断的过程,是一场“拉锯战”。孩子们会试着一次又一次的做出出格行为,而好的父母不会一味的对孩子行为加以限制。相反,他们会利用道德反思对孩子进行指导,允许他们做出改变和成长。良好的家庭教育能培养出优秀的孩子。这些孩子不是全盘接受父母的想法和理念,而是能积极反思,可以为自己认为是对的东西做出合理解释。我们也希望自己的“人工智能后代”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通过反思育儿之道,我们找到了天赋派观点不适合作为机器人道德观指导意见的原因。好的父母不会直接把孩子扔到社会,让他们独立自己理解什么才是正确的行为。哲学家大卫·威勒曼(David Velleman)在 2008 年的论文《生命的礼物》(The Gift of Life)中称,忽视孩子身体健康的不是成为失败父母的唯一途径。如果你拒绝引导孩子建立正确合理的道德观,你也是失败的父母。威勒曼说,做出道德抉择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有时候还会让人感到痛苦。当孩子面对道德困境时,选择袖手旁观的父母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他们与直接将孩子扔进游泳池以期待孩子学会游泳的父母一样,都是失败的。 我们其实就好像是人工智能的父母一般。我们应该允许它们告诉我们自己想要做什么,也应该告诉它们不让它们从事某些行为的理由。不过,人工智能可能会认为我们的理由不够有说服力。这样一来,它们的道德观就会一点点背离人类道德标准。我们应该接受这种局面。很多人的孩子最终并不同意父母的观点,并且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道德信念和新的道德文化。实际上我们不可能预知未来,从而判断出自己的孩子未来究竟是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 有一天,机器人也许会比人类聪明。这就好像孩子比父母聪明一样。孩子长大后会成为与父母不一样的人,而机器人也一定会与人类有所差异。对我们而言,下一代人类和即将到来的智能机器人其实是一样的,因为他们都与我们有所区别。终有一天,我们的子孙后代会以我们不能理解的方式重塑社会的道德规范。
如果既不想与机器人子孙后代的独立意志进行斗争,又不想给它们造成存在层面上的道德困境,那我们就必须认真思考与机器人和平共处的意义。有一天,机器人也将成为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它们却有着和人类不同的道德规范。不过,机器人遵循的不是天赋派那种客观永恒的道德真理,而是源自它们独特成长环境的道德规范。机器人是人类这种生物的“非生物后代”,我们无法预测它们的道德会是什么样。当然,我们也不应该试着去预测。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很简单:做好准备引导机器人形成道德,然后接受它们的道德规范。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