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我的是一个野村证券的年轻经理,他把我送出野村大楼时,站在大厦旁边的台阶上,指着那座新落成的60多层的花岗岩大厦,不无骄傲地说:“当今世界已进入信息经济,这个大楼里储存着全球客户的经济信息,野村证券为了保证这些信息的安全,在这个楼下100米处有一个发电站,它可以保证野村证券在世界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能正常运作。”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到了1992年日本经济就不能正常运作了。日本股市从33000点,不到两年跌到了11000点。房地产更是一落千丈,1990年还能卖一个半美国的东京,1993年竟然连一个纽约都买不起了。于是,日本企业纷纷从海外抽钱回国救急,不仅把洛克菲勒大楼折了一半价卖回给美国人,还把日本好几个大银行和保险公司也卖给了外国人。 1995年,那位接待我的野村证券经理到香港出差,我请他喝酒,他很沉重地告诉我:现在日本企业也开始裁员了,自杀的人很多,特别是证券界,他手下一个前年才从早稻田毕业的人上个月跳楼了。 电视台现在最热门的电视节目是教人们如何省钱,比如教日本家庭主妇如何用烧饭的余热煮鸡蛋。 那一段时间,香港大街上的日本游客少了,到高档餐馆吃饭的日本商人也少了。“经济泡沫”这个词第一次在我脑袋里有了真实的感受。从此,这泡沫就经常跟着我了。 三、1997年香港股灾:给华润做了十年义工的负资产女秘书 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来了,香港哀声一片。本来1997年上半年形势还好好的,楼市股市不断创新高,人们排着队去酒楼吃饭。我们公司开发的一个楼盘开盘卖楼花,买房的人需要前一天晚上去排队。 国内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歌星为了走后门买我们公司的房子,陪我们唱了一晚上卡拉OK。 我公司两个秘书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用去排队,每人花80万港元交了三分之一首期买一栋房子,可是房子还没住进去,泡沫就来了。 楼价一口气跌了三分之二,这两位小*那几个月脸色难看得很,眉头之间总挤出一个大疙瘩。原因是她们把已交了80万首期的房子白白送给了银行,为什么?因为市场上同样的房子,只值80万;如果她们继续供当时买的房子,就要再付160万。 那个刚来香港还不大懂香港规矩的明星火急火燎地找我退房,我说:“你看到门外那两个小*了吗?她们是我们公司的秘书,在这个公司已工作10年。她们跟你一样,也买了我们公司的房子,因此她们这10年算给公司做义工了。” 我看大明星有点不明白,就解释说:“她们工作10年,除去吃喝也就攒了80万,交了这套房子首期后什么都没剩下,可是现在房子又没了,这不等于白白给公司干了10年。如果能退房,她们早退了。你没看这几天报纸讨论吗,很多人卖了李嘉诚的房子,现在变成负资产。 有人说在这种特殊时期作为香港首富的李嘉诚应该网开一面,不要再追这些负资产的人所欠的房子余款了。你猜这位首富李先生怎么说? 他说:香港是个重合同守信用、风险自担的社会,你没看到金融泡沫只能自认倒霉,因为所有人都没看到。如果这个泡沫不破,你的房子赚一倍,我也没理由跟你分利润。” 四、2000年互联网泡沫:3亿元变成3千万 亚洲金融风暴还没过去,互联网又来了。 1999年末和2000年初,全香港的商人都好像疯了。这次不同于以往,越是大商人越疯狂,不管是搞地产,还是搞百货;不管是生产电子,还是生产水泥的;不管是办学校的,还是开夜总会的;总之全同互联网干上了,纷纷办起了网站,纷纷注册了名字带有cyber.com、information.net的公司,纷纷向那些常青藤大学毕业生发出高薪聘书,纷纷与it公司联姻。 我当时打工的华润创业公司自然也不能免俗,虽然公司每年有十几亿净收入,但因为同互联网没有关系,股价还不如一个刚创办两年的互联网公司高。股东不干了,说:如果你们再不进入IT,就要找人收购。 于是,我们只能绞尽脑汁往互联网上靠,先是付了一笔天文数字的咨询费,请世界最大的咨询公司出主意,可是那些从美国飞来的高级脑袋除了给我们写了两大本资料外,任何问题也没解决;其实他们也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因为我们不是互联网里的虫,我作为公司总经理当时连上网都不会。 可是商场是个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游戏。当时许多如雷贯耳的经济专家都说:互联网技术会创造一个全新的经济,谁跟不上,谁就会被淘汰。想想看,谁不害怕呀?于是,我们也拼命想找一家美国技术公司“结婚”。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