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你们外国人不一样;你们在酒吧很容易交到朋友,或者去旅行,跟陌生人搭讪。我的网站不是帮助人们找乐子。成为我们会员的诉求很明确,就是要结婚。”龚海燕对欧逸文说过。 龚海燕对中国人婚恋观的判断某种程度上是中国互联网婚恋平台估值的基础。她想告诉美国人,中国人很重视婚姻,互联网婚恋网站能解决中国人的婚姻问题。 实际上,基石已越来越不稳固。 2011 年后,中国的城镇化进程依然在继续。十三年里中国的城市化水平提升了近两成,从 2003 年的40.53%到 2016 年的57.35%,如果按总人口十亿计算,也差不多城市里多了两亿人。 与这个数字相对应的是,受过大学本科教育的女性在总人口中的比例从 2000 年的0.88%,提升到了 2015 年的5.76%,十五年里有七倍的增长。女性与男性在专科、大学本科和硕士研究生等层次的高等教育上的人口占比相差已经不大。经济发展和女性受教育水平的提高,除了拉晚了女性的结婚年龄,也改变了许多人的婚恋观念。 婚姻在一些人那里已经不再是人生的必然程序了。一组数据背后反映的变化让人口专家再三示警——据国家统计部门数据, 2018 年第一季度全国的结婚人数301. 7 万对,同比下降5.7%,其中上海、浙江、天津等经济发达地区结婚率普遍较低。 5 年前,同期结婚人数的高位在428. 2 万对,到 2018 年已经下降了近三成。这里面有婚龄推迟和人口结构变化的因素,思想观念的变化也不可小觑。 两个女人过去一年里的境遇大概能反应这种变化。 年轻貌美的翟欣欣在世纪佳缘与互联网技术创业者苏享茂相遇并结婚,二人的婚姻最终却以苏享茂自杀身亡为结局。据媒体报道,翟欣欣在世纪佳缘上隐瞒了此前的三段婚史,且都以巨额赔偿结束。苏家人起诉了翟欣欣,案件仍在走司法流程。 翟欣欣和苏享茂的悲剧暴露了互联网婚恋市场里畸形和脆弱的一面。在婚恋观念变化和渠道变化的双重压力下,结婚与否和选择的渠道都不再天然地绑定在了互联网婚恋平台,这些平台增长的压力随之而至。线下高额的VIP收费成了缓解困境的重要方式,为了能收取VIP费用,平台自然难以对参与方作严苛的身份验证。 这是平台增长窘境下最坏的推演结果,又是必然会发生的境况。他们的相遇,起步于苏享茂数以万计的线下红娘服务费。很大程度上这是把婚姻当做了一种买卖,男财女貌的逻辑下双方的资源被当做了交换的筹码。 另一个女人则是男女情感教主Ayawawa。她的理论是,女性应当提升自己的伴侣价值,比如年轻、貌美等因素,并通过表达对男性的崇拜来降低婚姻不忠的可能性,最终在婚姻市场上攫取物质条件更好的男性。 Ayawawa有三百万粉丝,很多人渴望通过自身不多的资源,获得更好的物质条件,许多人梦想通过婚姻实现阶层跃升。她们真实存在,焦虑又迷茫。某种程度上,Ayawawa所鼓吹的正是那些以男才女貌逻辑在婚恋市场交换的男女们所践行的。 她最终由于自己的不当言行被禁言六个月。针对她爆发的声势浩大的声讨意味着,许多人不再把女性的价值等同于生育价值,婚恋模型也与她所描述的黑猩猩群体的婚恋结构相去甚远。越来越多的女性或者男性不再将结婚视作了人生的必然选项。 婚恋这个古老的话题,当与某种商业模式绑定时,总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冲突。 回顾互联网婚恋市场的开启者龚海燕的故事,她为找对象而创立世纪佳缘,双方第二次约会就闪婚。这看上去是《粉红女郎》里结婚狂的故事,但龚海燕分明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了男人婆。她在事业上积极出击,从未停止,从世纪佳缘离开后接连开启了多条战线。 事实上,龚海燕努力追求自己人生的故事,才是她所创立的网站最终要走向终局的最根本原因。而翟欣欣悲剧的出现和ayawawa人人喊打,只是大的时代变换中的两个注脚。 (责任编辑:小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