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投资家在企业遭遇困难的时候过于苛刻,在进展顺利的时候又过于匆忙地套现退出,但红杉资本反其道而行之,这也许是它备受创业者追捧的原因。 1968年,当道格拉斯·莱昂内(Doug Leone)来到纽约州弗农山时,这位11岁的意大利移民感到茫然无措。他在学校的一次数学考试中没有及格,因为“True”(真)和“False”(假)这两个单词令他困惑不解。 他穿着从西尔斯百货(Sears)买来的很不得体的休闲裤,惹来同学们的嘲笑。放学后,他一个人在黑白电视机上观看《麦克黑尔的海军》(McHale’s Navy),希望学好英语口语,以便融入当地社会。 几年后,莱昂内开始找到人生的方向。“十几岁时,我在船上打暑期工,挥汗如雨地埋头苦干。”莱昂内回忆说,“我可以看到对岸乡村俱乐部游泳池里的孩子们。年轻的男孩们与女孩们聊天谈心。我对自己说,‘我迫不及待想和你们在商业世界里相见。你们刚刚犯下了大错,那就是让我进来了。’” 抱负,脆弱,辩解。很多功成名就的移民在出人头地的过程中都会克制这些情感。他们隐藏卑微的出身,竭尽所能融入美国上流社会。但莱昂内不是这样。 即使他现在贵为风投公司红杉资本(Sequoia Capital)的管理合伙人,但他的举止仍然像个出身寒微、为了能获得第一次可以好好歇一歇的机会而拼搏的奋斗者。他坦言:“促使我不断前进的一大动力是恐惧。” 走进红杉资本位于沙丘路(这条街可以说是硅谷中心的中心)的简朴办公室,看看几位像莱昂内这样饥渴的完美主义者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让我们从门口说起。那里挂着98家公司融资文件的镶框影印本。其中的大牌公司从1980年上市的苹果(Apple)开始,包括了甲骨文(Oracle)、思科(Cisco)、雅虎(Yahoo)、谷歌(Google)和LinkedIn等巨头。 它们都是红杉资本的孩子。自从1972年创立以来,红杉资本投资了很多创业公司,现在市值之和达到惊人的1.4万亿美元,相当于纳斯达克总市值的22%。 然而,红杉资本在展示其成就时,并没有带着你可能会在其他顶级风投公司(更别说摩根大通或KKR这样的超级巨头)里看到的那种光鲜衣着映衬下的骄傲之情。 在红杉资本,具有历史意义的IPO文件被塞进外观乏味、质量普通的裱框。红杉资本合伙人并不喜欢奢华的私人办公室,而是在宽敞的开放式大厅里,在站立式办公桌上埋头苦干。廉价的塑料垃圾桶装点着会议室。仿佛红杉资本的合伙人们没有充分意识到他们很有钱。 去年,红杉资本四面出击,盈利达到该公司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登上福布斯全球最佳创投人榜的红杉资本合伙人达到创纪录的九人,这归功于对Airbnb、Dropbox、火眼(FireEye)、帕洛阿尔托网络(Palo Alto Networks)、Stripe、Square和WhatsApp等公司的投资获利丰厚。 位列榜首的是红杉资本合伙人吉姆·戈兹(Jim Goetz),他在2011年投资了WhatsApp,时间远远早于Facebook以190亿美元收购这家即时通讯公司。莱昂内排在第6位,其后是同事迈克尔·莫瑞兹(Michael Moritz)、林君睿、鲁洛夫·博塔(Roelof Botha)、沈南鹏、迈克尔·哥根(Michael Goguen)、布赖恩·施莱尔(Bryan Schreier)和周逵。 红杉资本的基本工资并不一定高得令人咋舌。虽然该公司九位普通合伙人的工资超过100万美元,但红杉资本没有华尔街式的保证奖金,而且有些较初级的合伙人是减薪入伙。但作出这种牺牲并不是困难的决定,因为资本收益远远超过基本工资。 以红杉资本第11期风投基金为例。2003年,该基金从大约40位有限合伙人(以大学和基金会为主)手中筹集到3.87亿美元。11年后,第11期风投基金扣除费用后的收益为36亿美元,年收益率达到41%。 红杉资本合伙人获得其中的30%(11亿美元),剩余的70%(25亿美元)归有限合伙人所有。第13期风投基金(2010年)和第14期风投基金(2012年)的投资回报更加惊人,迄今前者的年收益率高达88%。这两只基金将分享红杉资本从WhatsApp收购交易中获得的大约30亿美元。红杉资本正将其合伙人变成亿万富豪,同时也让外部投资者心满意足。 圣母大学(Notre Dame)的投资主管斯科特·马尔帕斯(Scott Malpass)说:“自从1989年我来到这里以来,我们先后聘请了200多位外部基金经理。到目前为止,红杉资本是表现最好的。” 1972年,脾气火爆的硅谷芯片行业营销高管唐·瓦伦丁(Don Valentine)决定试水风险投资,红杉资本应运而生。瓦伦丁是纽约州扬克斯(距离莱昂内长大的地方只有几英里远)一名卡车司机的儿子,他眼光独到,能够发现那些创建伟大企业的特立独行者。你将在史册中找到他的名字,因为他在1978年资助了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据瓦伦丁后来所说,当时这位22岁的苹果公司创始人闻起来有股奇怪的味道,“长得像胡志明”。 上世纪90年代中期,瓦伦丁放弃了对红杉资本的控制权,由莫瑞兹和莱昂内共同接手。从表面上看,两人毫无相似之处。莫瑞兹起初是《时代》(Time)杂志的特约撰稿人,这位牛津大学毕业生总是在创造新词。莱昂内拥有康奈尔大学机械工程学位,曾为惠普(Hewlett-Packard)、Prime Computer和太阳微系统公司(Sun Microsystems)卖过电脑,非常善于阐明自己的观点。莫瑞兹仅仅用了两年就成为红杉资本的全职合伙人,而莱昂内花了五年时间。 不过,两人都很适合红杉资本的模式:积极、果决、随时准备资助世界上的“历史创造者”。“每次我们投资一家小公司,都是在与逆境搏斗。”莫瑞兹说,“总是有规模比我们大得多的公司占据更大优势,让我们和创始人们面临生存困境。但证明其他人都错了是件极其令人兴奋的事情。没什么比这更让你激动了。” 如今,莱昂内是高级合伙人,莫瑞兹仍然是活跃的投资合伙人,但在2012年被诊断出患有某种未具体说明的疾病后就退出了管理工作。他说这种疾病会在接下来的五至十年里影响到他的生活质量。莫瑞兹在最近接受福布斯采访时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接着说,那天早上他游泳游了90分钟。被问及他的健康前景是否有所变化时,莫瑞兹说:“谁知道命运将会带来什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