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这种状态的还有周亦晖。对于常年合作的投资人,他愿意花费时间跟他们泡在一起,「吃饭、喝酒、打牌、聊天,最重要的还是交换信息。」这样的社交活动大约会占去他五分之一的时间。他喜欢这种大量接触市场信息的感觉,既能满足他的好奇心,又让他有一种安全感。 最刺激的还是做成一个案子。而如果这个项目恰好是市场上的头部项目,或是长期被别人所忽视低估的项目,又或者跟创始人建立深度信任关系,这种成就感的刺激便来的更加猛烈。 但是,成就感和焦虑感又总是在快速地切换着,为了交易成功的那一刻,FA 的每一天都要面临巨大的不确定性。「有时候,头一天晚上还在为一个做不下来的案子焦虑的睡不着,醒来却看到投资人的一条微信——投委会讨论了一晚上,内部通过了项目,愿意投。简直是柳暗花明。」这是王梓的日常。 他们的成就感往往也很短暂,来的快,去的更快。「做完项目拿到钱的时候恨不得狠狠挥霍一番,但其实也就能高兴那么几天,因为你手上永远有一堆还没做出去的项目。」比起新人,入行三年多的许晓丹已经不满足于偶尔一个项目的成功,她渴望的是持续不断的成功所能带来的刺激。 而当成功积累到一定阶段,倦怠感又开始滋生。「找项目、聊项目、帮老板管项目,当初的新鲜刺激变成了没有惊喜和挑战的重复劳动。」在一家老牌 FA 机构迎来职业生涯第三年的梁宁,不可避免的进入了舒适区。 对于做早期市场的年轻 FA 们来说,焦虑感明显更加强烈。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不太认可自己的价值,为个人成长感到忧虑。而这些人,入行不过才 1、2 年。 「有时候我们提供的只是一层很薄的服务,却可以向创业者收取那么高的费用,这个事情本身就是不可持续的。」周亦晖对自己的未来有着些许担忧。市场现阶段的信息不透明以及定价权不明确给 FA 行业带来了红利,但长远来看,竞争加剧会压缩 FA 行业的溢价空间,而积累服务能力才能沉淀为口碑,转化为生意。 早期项目对「服务深度」的要求不高,1 到 2 年时间足以让一个足够勤奋和聪明的人积累起一定的壁垒,然而很快,他的成长速度将会快速下降。 而从实际回报上来看,B 轮前早期项目的融资规模最多能达到 5000-8000 万,一年下来能服务 4-5 个如此规模项目的 FA 已经属于 top sales。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所能服务的项目在规模和数量上就很难再有明显突破了。这是一层难以突破的天花板。 于是,年轻 FA 们开始为自己的「下一个三年」筹谋规划,但他们的选择并不多。 如果还想继续做 FA,就往后期市场走,做规模更大、更复杂的项目。后期市场不具备规模经济效应,又非常分散,这给了小团队各占山头的机会。近几年来「小而美」的精品 FA 机构如雨后春笋,像光源等后起之秀已经声名鹊起、锋芒毕露,这些机构成为了早期 FA 向后期市场过渡的最佳选择。而随着优秀的 FA 往后期走,早期市场也总是能在新陈代谢中,给新人留出机会。 个人 FA 是一个更终极的选择,能直接将自己的技能和资源变现,闷声赚大钱。而且,无论是在挑选项目、还是在利益分配上,都能更加灵活。不久前,梁宁就放弃了一个精品 FA 团队的邀请,拉上几个朋友自己单干了起来。「给合伙人做执行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我了,我需要更多选择权。」 但还有相当数量的 FA 有着强烈的身份焦虑,他们不认为 FA 是一份能一直做下去的职业。 入行第二年的杨琳虽然既赚了钱也获得了晋升,但成就感却已经消退的差不多。穿梭于各种饭局中的她渐渐意识到自己其实就是个信息的搬运工,「没有系统化的研究,认知依然都是别人的。」这时候的她,萌生了去买方的念头。 周亦晖也琢磨着去做 VC。「如果不做深入的行业钻研、不做足够的复盘总结、对每一个项目的拆解不足够细,你的专业度永远无法提升起来。」 两者相比,买方的思维方式是网状的,判断标准是体系化的;而卖方的思维方式是点状的,判断体系往往是碎片化的。「找亮点」是 FA 判断一个项目是否可做的方式,「推动项目完成交易」是 FA 的目标,而这与「找到值得长期持有的资产」之间还隔着一套系统化的价值判断。对于极其看重个人成长的 FA 来说,「什么时候去买方」恐怕是他们无法逃避的一个问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