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导演见面会,海选进来的选手们一个都没有入围,高嘉程的名字却被导演组写在了名单上。“我的选手一个都没进,我进了,这个事不合理吧?”他问道。后来,他就被调侃成了《奇葩说》的“黑幕”。 2015年初,24岁的高嘉程第一次来北京面试《奇葩说》选角导演。他是特地从西安赶来的,前一份工作是为国内一家主流视频网站拍自制节目。他的上级领导认为所谓“网感”就是秀下限,经常派他去做一些街头采访,口语中带着明显的器官性描述。类似于去大学校园,问“你第一次性生活在几岁?” 坐在三里屯的爱奇艺咖啡馆,《奇葩说》制片人牟頔和导演组的3个人翻看着高嘉程的这些过往“作品”,面无表情。他觉得丢脸极了,为了缓解尴尬,主动要求做自我介绍。或许是导演组对他的故事感兴趣,又或许是感动于他从西安远道而来的诚意,他们最终提供了这个机会。但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想没想好要来北京生活?来这儿等于把一切推翻重新开始,你觉得值吗?” 高嘉程不知道来北京意味着什么、能不能负担这里的生活成本,但他还是决定来试试。“我不去的话,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高嘉程毕业于西安一所普通高校的戏文专业。在国内的二线城市,影视行业的毕业生在本地很难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机会,他的同班同学,基本上都是为了混文凭进来的。高嘉程虽然对这个行业感兴趣,但对于如何开始一片茫然。 他曾尝试给一些小说杂志投稿。只有一家杂志社联系过他,编辑跟他讨论了几轮修改意见,最终跟他确认会发表。但没想到第二个月,这本杂志竟然停刊了,负责的编辑也再也联系不到。 像众多在学校教育中无所获得的大学生一样,高嘉程大二的时候就开始了社会实习。他实习的目的在于锻炼自己,多接触社会、经受磨砺。他热情满满,但后来才发现鸡汤真的都是骗人的,很多公司招实习生就是作为廉价的劳动力。 高嘉程曾经面试过新东方的班主任,结果被分配到仓库,每天和仓库管理员一起给全西安的十几家新东方校区送教材。一摞摞教材“人肉”搬到仓库,一天领30元的薪水。 他还去星巴克当店员。每天一边点单,一边做饮料、打扫卫生。有一次数钱数的慢了,店长把钱夺过来一把扔到他面前,说你这么慢客人怎么等得及。他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把钱捡起来还给他。还有一次,晚上结束营业后,他没有锁好外部餐厅的桌椅。经理为了惩罚他,把桌子一张一张掀翻,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再重新锁好。这份没有尊严的工作,高嘉程坚持做了1年,一个月领800块钱的薪水。 这种背运气还一直持续到他工作之后。高嘉程曾经面试过一份“网络文学编辑”的工作,工作地点位于西安新区的一处荒地,他坐2个小时公交车抵达一栋6层小楼,进门看到一个大开间,光线很暗,50多个人围绕着2个大长条桌子,麻木地对着电脑前霹雳啪打字,眼镜上还反着光。 “那个画面很诡异。”高嘉程回忆。更诡异的还在后面,他被面试官叫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答一份试卷,试题的最后一道,是评价并续写一个章节的黄色小说。和他一同面试的人,最后差点报了警。 后来,高嘉程就去了那家国内主流视频网站的西安分公司。在做自制节目之前,他还做过“电影编辑”,像“百度百科”一样,把名人的资料摘录编辑后放到网站上。高嘉程后来想清楚了为什么会有这家分公司的存在:因为岗位对人才的要求不高,也不会为此支付太多薪水,所以把技术含量低的业务放在劳动力更加廉价的二线城市。他入职的薪水是1800,工作了几年的人会涨到2500。“可怕的是,大家还觉得这样挺好的。”高嘉程说。 2014年底,《奇葩说》第一季开始播,高嘉程瞬间成了铁粉。他被这个网综输出的鼓励多样化和创造力的价值观吸引,产生强烈的认同感。 那个时候,他刚刚在视频网站工作7个月,每天花1小时工作,剩下的时间坐在椅子上发呆、看电影、刷微博。有一天刷到《奇葩说》的微博在招人,“也不需要你们有什么工作经验,只要你合适我们这个团队,哪怕就是一张白纸也可以。” 高嘉程想都没想就发过去一封简历,后来又给节目组留言。几天后,他就接到了面试通知,感觉自己“被上天眷顾了”。 (责任编辑:admin) |